陳洪艷老師在燒熱的爐子旁擦黑板。新華社記者邵美琦攝

　　新華社長春2月26日電 這也許是中國最孤單的學校——開學儀式上，高高的旗桿下孤零零地站著三個人：41歲的班主任陳洪艷、41歲的體育老師劉海濤和唯一的學生、12歲的王浩。

　　從幾年前開始，吉林省公主嶺市三門李村小學只剩下兩個老師、一個學生，成為一所罕有的“獨生小學”。

　　“上課！”班主任陳老師用洪亮的聲音開始了開學第一課。

　　“老師好！”王浩小小的身軀從課桌后站起來，稚嫩的聲音回蕩在空空的教室里。

　　這是王浩五年級下學期第一節語文課，講的是《對子歌》：“云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

　　數學課上，學生王浩在認真地完成課堂作業。新華社記者邵美琦攝

　　在王浩朗讀課文的時候，陳老師拿起掃把和抹布，開始收拾教室內攢了一個寒假的灰塵。教室里沒有暖氣，冬天只能依靠古老的爐子燒火取暖。陳老師不時往爐子里添煤，一邊還不忘提醒王浩注意生字發音。

　　天氣預報當天下午要下中雪。體育老師劉海濤匆匆趕去鎮里，為王浩領取新的教材和教具。

　　三門李村位于中國東北吉林省公主嶺市西北部，是一個民風淳樸的邊陲村落，約有400戶1000多村民。村支書王立新介紹，三門李村小學以前遠近聞名，曾經有十多個老師和200多個學生，“熱熱鬧鬧的”。但2010年前后，小學里的老師逐漸退休，許多學生也轉到附近鎮上上學，最終只剩下一個學生。

　　陳洪艷老師在等待王浩做完習題后批改。　新華社記者邵美琦攝

　　雖然只有一個學生，小學每天早自習和七節課，語文、數學、英語都沒有落下過。開學了，陳老師又重新設置了14個手機鬧鐘——那是王浩每節課的上課鈴和下課鈴。

　　“一個學生也不能糊弄啊，一樣要認真教，要不良心過不去。”陳老師說，自己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師，在這所學校已堅守了18年。

　　陳老師明明可以去環境更好的學校工作卻留了下來，很多朋友和親戚都不理解她。

　　“學生還在，我走了就沒人管王浩了，我肯定不能走。”陳老師出身農村，深知農村教育的不易，更不愿放棄每一個學生的成長。

　　語文課上，王浩在朗讀課文，陳洪艷老師一筆一劃地寫著板書。新華社記者邵美琦攝

　　除了她給王浩上課的聲音，校園內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以及鄉野間的鳥鳴和風穿過樹葉的沙沙聲。老師也怕王浩太孤單，總是跟他聊天，鼓勵他去找村里其他孩子玩耍。“對他就和自己的兒子一樣，希望他能夠成才。”陳老師說。

　　在相對偏僻的農村，陳洪艷和劉海濤這兩個老師就是王浩“看外面世界的眼睛”，亦師亦友。每當老師講起年輕時的經歷和外面的故事，王浩都格外愛聽那個他還沒接觸到的閃亮世界。

　　陳洪艷老師在板書。新華社記者邵美琦攝

　　小學的學生是逐漸流失的，從200多學生，再到2個學生，最后只剩下王浩一人。王浩的父親也經常來學校旁聽。對于兩位老師的堅守，他真心感激。在放羊路過學校時，他總會探著腦袋看看上課的情景。

　　這所最孤單的小學最終可能不得不湮沒在時光中，因為再過一年等王浩畢業后，這所小學可能再也沒有生源。

　　“明年再說吧，先把一個學生教到底。”陳老師說。

　　窗外，公路上時不時有汽車飛馳而過，而教室內，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