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學EMBA，首先要明確錢該由誰出。將來必須得有規(guī)定，什么人可以學，什么人不需要學，都透明就好了。” （CFP 安心/圖）
EMBA招生，最重要的是資格審查。多數(shù)高校將“企事業(yè)單位、政府經(jīng)濟管理部門的高層管理人員”列在報名條件里。
“這兩年有政府背景的學生會稍微少點，以前能有大概一半，現(xiàn)在大概百分之二三十?！?/p>
“你進來之后要忘掉你的身份。我剛入學的時候，一個人找秘書代替來上課，結果被學校開除了?！?/p>
再見了，EMBA，再見了，官員同學們。兩個多月前，中央一紙“禁讀令”，讓官員參加EMBA之類的高收費培訓項目面臨重重困難。
2014年7月31日，中央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領導小組、中組部、教育部聯(lián)合下發(fā)通知，要求嚴格規(guī)范領導干部參加社會化培訓有關事項。該通知特別要求，嚴禁領導干部參加高收費的培訓項目和各類名為學習提高、實為交友聯(lián)誼的培訓項目，已參加的要立即退出。
中央號令一出，地方聞風而動。江蘇省在8月開始擬定本省配套方案，9月份向全省傳達。“這次江蘇搞得很嚴，公務員在職學習的，無論是哪種，一律不報銷?！苯K一位省直機關干部今年想讀在職碩士，“原來可以報銷，這次也報不了了?！?/p>
各大EMBA班迅速受到波及。據(jù)媒體報道，一些知名的EMBA班，已出現(xiàn)領導干部退學潮。退學的包括政府官員和國有企事業(yè)單位領導。不過，據(jù)一位某知名商學院學員告訴記者：“退學的主要是一些剛剛報名的新學員，即將畢業(yè)的學員一般獲準繼續(xù)完成論文答辯。”
幾家歡樂幾家愁。與收費高昂的北京、上海EMBA培訓機構相比，一些省會城市的高校EMBA項目，因為本來就少官員加入，受禁令影響較小。西北某知名大學EMBA北京教育中心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禁讀令’聽說了，但目前沒有退學的。”山東大學管理學院EMBA項目負責人則說：“山大這邊主要是中小企業(yè)家為主，沒有政府官員。以前有，但早畢業(yè)了?！?/p>
一夜之間，官員就讀EMBA成為舉國上下關注的熱點話題。官員為什么熱衷于參加在職培訓，他們跟商界精英們一起就讀EMBA班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什么級別就混什么圈子”
EMBA是高級工商管理碩士專業(yè)學位的英文縮寫，其目標是為企業(yè)培養(yǎng)務實的高層次經(jīng)營管理人才。
在一般公眾眼中，EMBA培訓從學員到學費都顯得“高大上”。以2013年長江商學院EMBA春季班為例，學費達68.8萬元，中歐國際工商學院EMBA學費要56.8萬元，清華大學EMBA學費56萬元，北大光華EMBA學費53.8萬元。
EMBA的招生與MBA及其他學歷教育招生方式不同，以資格審查、面試和筆試三種方式結合進行，其中最重要的是資格審查。多數(shù)高校將“企事業(yè)單位、政府經(jīng)濟管理部門的高層管理人員”列在報名條件內；還有高校將“匯聚政界商界優(yōu)質資源”列在辦學優(yōu)勢之內。一位清華EMBA早期學員告訴記者：“對有些領導來說MBA很難上，因為要全國統(tǒng)考，EMBA相對容易一些?！?/p>
本世紀初，EMBA教育進入中國，當時報名者以私營企業(yè)主居多。十年前，在上海從事股票業(yè)務工作的李?。ɑ┳x過上海交通大學的EMBA班。他記得全班二十多個同學沒一個政府官員，主要是小老板和外企中高層管理者。不過，李俊明顯感覺到了階層，“班上只有一個國企子公司的CEO，他當了班長?！?/p>
2009年讀長江商學院MBA的楊宇軒（化名）也發(fā)現(xiàn)，“什么級別就混什么圈子”，“要讀EMBA，至少自己有個公司，或者是大企業(yè)的CEO?！彪m然他只是讀了MBA，但已見識到圈子的重要性。他班上一半同學都是來自金融圈，畢業(yè)后，楊宇軒的第一份工作就來自同學的介紹。
在外界一些人印象中，組飯局、K歌局、搶埋單，是EMBA同學下課后的常規(guī)節(jié)目。“我們同學之間課下互動挺多的，除了班級群，我們還有一個慈善群，一個創(chuàng)業(yè)群?！鼻啊敦斀?jīng)》雜志副主編羅昌平從2012年開始就讀中歐商學院EMBA，他對記者說，“有政府背景的人也會參與到群里，根據(jù)不同的主題會有不同的人發(fā)言。”
對企業(yè)家來說，讀EMBA能為自己帶來實際利益。李俊在上海交大讀EMBA期間，一次班上一個江蘇常州房地產(chǎn)商主動邀請全體同學到常州考察，有幾個同學當場就跟他敲定了幾筆生意。
雖然民營企業(yè)家在EMBA班居多數(shù)，但國企高管更受歡迎。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一位卸任的EMBA中心負責人告訴記者，到人大商學院就讀的學員中，民營企業(yè)家比例80%以上，但他們跟一些國企有合作關系，“主要是體制對體制，國企也不給我們贊助。他們對骨干和后備干部進行篩選，符合單位需要的就派到我們這里來學習?！?/p>
官員如何取得讀EMBA資格，最近一位官員寫給某家媒體的信或可說明一二：“一年前，經(jīng)過組織推薦和筆試、面試之后，我開始了某商學院的EMBA課程?！边@位官員在信中解釋，筆試、面試并非如外界傳言的走走形式，“相反非常嚴格，以至于備考幾個月還專門上了輔導班的我，筆試三個小時下來對能否錄取很沒底氣，面試時又因時間大大超過預期引起家人擔心。”
一些官員就讀EMBA的費用，有的源自單位教育經(jīng)費，有的商學院為官員減免學費，甚至有企業(yè)為官員埋單。上述西北某知名大學EMBA北京教育中心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官員們通常象征性地交一點。比如說10%的學費，當然我們要求要有一定級別?！边@位工作人員介紹，該校EMBA收費30萬，是國內性價比比較高的，“對于官員，我們會報一個學費給他們，他們會直接匯到學校本部去，然后把匯款底單告訴我們就可以了。我們也不會再去很詳細地了解你這個學費怎么來的?！?/p>
EMBA學院大多重視校友聯(lián)誼，往往會建立各自的校友會。“校友會舉辦活動能來三分之一左右，但官員參加較少?！鄙鲜銮迦AEMBA早期學員告訴記者，校友會活動分兩種，一是組織公益活動，如資助大學生；另一種是企業(yè)交流，“我們有個術語叫企業(yè)診斷，就是同學間互相幫助，誰的企業(yè)有困難就去看一看?！?/p>
各大EMBA學院官網(wǎng)上，會對外展示往屆EMBA校友的風采。記者發(fā)現(xiàn)，各學院網(wǎng)站上多以企業(yè)家故事為主，官員向來表現(xiàn)低調。某國際工商學院網(wǎng)站上，EMBA“學員素描”欄目本來有包括某直轄市市長、中南部某省長和中部某省省會城市市委書記三人的名字，今年9月份起這些名字已不再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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