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戰功赫赫的“海上英雄艇”

　　11月下旬，筆者前往廣州，探尋“戰斗英雄”麥賢得當年戰斗過的611號護衛艇。麥賢得，1965年“八六”海戰的英雄機電兵。當年海戰中，他頭部中彈，鮮血和腦漿糊住了雙眼，憑借過硬的本領，在幾十條管道中摸出一顆拇指大的被震松的螺絲，并將其擰緊，確保了艦艇正常工作，直至順利完成戰斗任務。戰后，他被授予“戰斗英雄”稱號。能否如愿以償地見到這艘經歷過炮火洗禮的護衛艇呢？帶著期待，筆者踏上了前往廣州的路途。

　　611艇，想見你不容易!

　　出發前，筆者在網上查詢611艇的位置，得到的答案是位于黃埔軍校舊址附近的“黃埔軍事博覽中心”。于是筆者從廣州地鐵萬勝圍站換公交到新洲碼頭，再從新洲碼頭搭乘去黃埔軍校舊址的輪渡。

　　這趟輪渡每整點40分發出，筆者到達碼頭時正好是12時45分，只好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時間。參觀完黃埔軍校舊址后，在旁邊找到了一個名為“黃埔軍事裝備展覽館”的地方，房屋很是破舊不起眼，但是里面有兩樣東西絕對值得一看。一樣是十分少見的“海鷹”反艦導彈履帶式發射車;另一樣也是罕見的63式水陸坦克變型車，該炮塔酷似86B步戰車炮塔，但又不完全一樣。背后的故事，值得細細品味。

　　在展覽館和周圍轉了半天，也沒見到611艇的影子。詢問了工作人員，居然無一人知道611艇是何物。我一邊繼續用手機上網查詢，一邊沿著軍校路一直往東南走。終于有人告訴我，611艇在“黃埔軍事主題園”，該園位于深井村附近，距離黃埔軍校舊址大約5000米，公交車過去還要穿過一個村子步行2000米才能到達……

　　當我到達“黃埔軍事主題園”后，才發現這個地方有好幾個名字，“海軍黃埔軍事博覽中心”“黃埔軍事主題園”和“黃埔青少年軍校”。雖然地理位置偏僻，但來這里的大多是參加青少年軍事夏令營、學校集體親子活動和企業素質拓展的，也是很熱鬧。而611艇，就和一艘024型導彈快艇一起，停泊在公園外的人工湖內!筆者走近一看，舷梯門口鐵將軍把門，居然不開放。于是筆者找到工作人員，說明自己一個人專程來看611艇，希望能登上英雄艇看看。得到允許，一番周折找來鑰匙后，筆者終于登上了611艇。終于登上你，還好我沒放棄!

　　小艇也能打大艦

　　611艇是與2224艇(024型導彈快艇)一起“停泊”在人工湖里的。之所以要給停泊一詞打上引號，是因為這兩艘艇幾乎沒有接觸水面，而是被托起在水面之上。611艇屬于62級護衛艇，標準排水量在113噸左右，滿載排水量也就130噸出頭。作為一艘“小不點”式的艦艇，其艇艏和艇艉各有一座雙聯37毫米艦炮，艇舯部左右各有一座雙聯25毫米艦炮，火力可不敢小覷。

　　而八六海戰中，國民黨海軍的“劍門”號原為美國“大嘴鳥”號掃雷艦，屬海雀級，滿載排水量1250噸。“章江”號原為美國PC-1232號獵潛艇，滿載排水量450噸。

　　從火力對比上，單艘62型艇單位噸位的火力遠在“劍門”號、“章江”號之上。另外，“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最高航速32節的62艇，在最高航速只有20節的國民黨軍艦面前，就好比是孫悟空和巨靈神一樣。

　　八六海戰中，人民海軍共派出四艘62型艇，外加配合的魚雷快艇，集中優勢兵力，一條艦一條艦地逼近了打。火力全開，戰斗意志高漲，火炮高射速，小艇高航速，國民黨海軍想贏還真不容易。

　　先打“劍門”號，四艘62型艇離近了用密集火力壓制，魚雷快艇伺機在一旁“捅刀子”。“劍門”號嚇了一跳，迅速脫離，62型艇見狀，就圍住了噸位小很多的“章江”號，一頓猛打，“章江”號被62型艇打沉，魚雷艇們等了半天也沒捅上刀子。干掉一個后，62型艇們又開始圍堵“劍門”號，這回魚雷艇看準了機會，三條魚雷命中，將“劍門”號擊沉。

　　八六海戰勝利后，又有崇武以東海戰，62艇也都是主力，并贏得了勝利。兩戰兩勝后，徹底粉碎了蔣介石“反攻大陸”的企圖。

　　英雄氣概猶然不減

　　八六海戰中的四艘62型艇，最知名的就是611艇，因為戰斗中她受傷最重，麥賢得也出自該艇。打“章江”號的時候，611艇沖在最前，挨敵艦炮火最多，還被己方誤傷，一共中了17炮，四臺主機被打壞了三臺，前艙進水。機電兵麥賢得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堅守主機，確保最后一臺主機能夠正常運轉，可以說，全艇動力維系在麥賢得一人身上。

　　戰后，國防部授予麥賢得“戰斗英雄”榮譽稱號。至今，海軍也只有八個一級英模，麥賢得名列其中。麥賢得戰斗過的611艇，也獲得了“海上英雄艇”的榮譽稱號。

　　談起八六海戰，不少媒體總是將“海上先鋒艇”和“海上英雄艇”弄混，將麥賢得說成是“海上先鋒艇”的機電兵。其實，這兩個稱號都是1965年授予，兩艘授稱的62型艇也都參加了八六海戰，如今繼承了稱號的兩艘艇也都經常邀請麥老去參加紀念活動。

　　611艇的榮譽稱號是“海上英雄艇”，這個稱號是海軍授予的。而另一艘“海上先鋒艇”則是國防部在海戰爆發前三個月授予的，獲得者是598艇。598艇的前身是1950年萬山海戰中的“先鋒”號炮艇，因為作戰訓練表現優異獲得該稱號，并且帶著這個稱號參加了八六海戰;而“海上英雄艇”則是在八六海戰中一戰成名。

　　如今的611艇，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累累彈痕。不知何時，艇艉還加裝了一具1200型5管反潛火箭深彈發射裝置，這是當年海戰時沒有的，屬于后來的改裝。

　　登上英雄艇，發現艙門已無法打開，筆者想進到麥老當年戰斗的機電艙一探究竟的愿望無法實現。筆者來到駕駛室后方，想攀登舷梯上指揮臺，發現舷梯踏板連接處也已經銹蝕松動，如用力一踩，恐怕銹蝕之處會立即斷裂。

　　走到艇艏，默默地回望戰艦，昔日的戰火硝煙早已不見蹤影，但歲月的滄桑變化，讓眼前的英雄艇不復當年的雄風。只有雙37炮和雙25炮，仍然炮口向前，直指藍天，正如一位不服老的老兵，雖已是遲暮之年，保養不周，孤零零停于角落，無人問津，但仍然豪氣不減，仿佛置身于當年東山島東南海面，火光沖天，霸氣如虹。

　　老兵遲暮，銳氣卻不減當年。八六海戰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50年了，但這場戰役給后人留下的影響永遠不會磨滅。麥賢得“鋼”一樣的精神和“鐵”一般的意志將激勵著我們不斷前進。(林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