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彼得里謝沃村的卓婭紀念博物館（攝影 賈宇辰）

　　從莫斯科出發沿明斯克公路一路向西，逆著上世紀40年代德軍進攻莫斯科的方向前行約100公里，有一個名叫彼得里謝沃的小村莊。就是在這個隱藏在森林中的安靜村莊，那位名叫卓婭的18歲女游擊隊員慷慨赴死，激勵蘇聯人民取得反法西斯戰爭的最后勝利。

　　行動失敗被德軍絞死

　　衛國戰爭（1941-1945）勝利紀念日5月9日到來前夕，本報記者走訪了彼得里謝沃，憑吊卓婭遇難地，參觀卓婭紀念博物館，感受俄羅斯民族面對外來壓力寧折不彎的精神源泉。

　　1923年9月13日出生在蘇聯坦波夫州的卓婭·科斯莫杰米揚斯卡婭幼年喪父，母親帶著她和弟弟舒拉輾轉來到莫斯科，在這里她于1938年加入了共青團，在201中學完成了學業。在1941年中學畢業照上，這個面如滿月的少女表情嚴肅，身穿黑白條紋的針織衫和黑色花裙。卓婭酷愛文學和歷史，那個時候，她最大的心愿是成為一名教師。

　　1941年6月，希特勒德國對蘇聯發動閃電戰，蘇軍猝不及防，全線潰敗，德軍秋冬時節已逼近莫斯科。蘇聯政府在征召部隊保衛莫斯科的同時，開始向后方撤退莫斯科市民、外國機構等，而卓婭留了下來，當年10月下旬，她加入了由優秀共青團員組成的蘇軍西部方面軍所屬游擊隊，番號9903。

　　11月25日夜間，卓婭和兩名戰友奉命去當時已被占領的彼得里謝沃村，燒掉駐扎有德軍334師197步兵團的四幢房屋和一棟學校建筑。在完成部分任務后，卓婭并沒有返回約定地點與戰友會合，而是在積雪的森林中獨自等待了兩夜，打算返回村中燒掉存放有德軍器械和馬匹的馬廄。就在她將汽油澆在馬廄上還沒來得及點火時，被按照德軍要求打更的主人發現，叫來了德國人。

　　被捕后，對于“你是誰”的問題，卓婭回答說，“丹娘”，這是一個著名女英雄的名字。對于游擊隊員在哪里、她的同伙是誰的問題，卓婭只字不吐。經過了大半夜的拷打折磨后，卓婭被允許在一只寬不過20厘米的木凳上小睡幾小時，這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夜。

　　第二天即11月29日，卓婭胸前掛著用俄語和德語寫著“縱火犯”的牌子走向幾十米開外、立在十字路口的絞刑架。面對德軍的勸降，卓婭說：“你們今天可以絞死我，但我不是一個人，我們有1.7億人，你們不可能全部絞死。我的同志們會為我復仇。”

　　影響中國一代人成長

　　彼得里謝沃村的一位中年農民見證了卓婭遇難的過程，被卓婭的英勇震撼。1月14日，紅軍解放彼得里謝沃村，隨軍的《真理報》記者利多夫從這位見證者口中偶然得知事情經過，將卓婭的故事寫成長篇報道《丹娘》在1月26日的《真理報》上刊發，配上了當地村民挖出的卓婭遺體的照片。

　　經游擊隊、共青團組織、村民、卓婭的母親和同學等辨認，最終確認“丹娘”就是18歲的卓婭，利多夫隨后發表《誰是丹娘》一文，卓婭的英雄事跡得以廣為傳頌，并一直激勵著仍在浴血奮戰的蘇聯軍民。而卓婭受刑的照片也被一位名叫邦達列夫的紅軍戰士從德國兵那里繳獲。照片中，掛在絞刑架上的卓婭一身男裝，神色安詳，頭偏向一側。

　　1942年2月16日，蘇聯最高蘇維埃追授卓婭為蘇聯英雄。卓婭是衛國戰爭期間第一位被授予“蘇聯英雄”稱號的女性，成為蘇聯人在衛國戰爭期間英雄主義的象征。卓婭后來被安葬在莫斯科的新圣女公墓。

　　1948年，在卓婭犧牲7年后，在彼得里謝沃村圖書館中的一個角落開始展出和卓婭有關的一些物品。1956年當地共青團組織決定在彼得里謝沃村距離卓婭遇難地等遺跡不遠處建立專門的博物館，將有關卓婭、舒拉和其他當地衛國戰爭英雄的物品存放其中供人紀念。博物館目前共有350平方米，分7個展廳，展出卓婭從小到大用過的物品、書本、服裝、照片以及關于她的報道、史料等。

　　蘇聯各地豎立起了卓婭的雕像，還通過文學作品、政論文章、電影、繪畫、展覽等各種方式宣傳她寧死不屈的愛國主義和英雄主義壯舉。《卓婭和舒拉的故事》也傳到中國，影響了整整一代人的成長。

　　希望更多人了解卓婭

　　但在上個世紀90年代，隨著蘇聯解體、俄羅斯社會的破舊立新和制度的天翻地覆，卓婭的事跡成為一些媒體爭論的主題。爭論點之一是卓婭是否患有精神疾病。據維基百科俄文版，卓婭1938年入團，但未能與同學搞好關系，先是被選舉為團小組長，但改選時落選。結果卓婭得了“精神病”。據其母在1942年的證言，卓婭從1939年起就因不被同學理解得了精神疾病；1940年，卓婭得了嚴重的腦脊膜炎，在療養院接受了康復治療。

　　在蘇聯戈爾巴喬夫改革期間，在反共產主義的批評浪潮中，出現了關于卓婭的新的說法，認為卓婭是蘇聯政府為了喚醒群眾意識人為制造出來的“神話”和“圣徒”。也有推測說，實際上立功的似乎不是卓婭，而是另一個共青團員莉莉婭·阿佐琳娜。

　　對于種種質疑，卓婭紀念博物館館長奧莉加·波利亞科娃對本報記者說，上世紀90年代是一個想要將很多東西摧毀和玷污的時代，“我當時還在上學，我們都很驚訝，為什么他們要質疑卓婭和其他很多戰爭英雄。在我們看來，卓婭確實做出了很偉大的事，不是所有人在18歲的時候都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波利亞科娃說，對于俄羅斯人來說，民族復興、愛國主義教育是擺在面前的重要課題。

　　卓婭紀念博物館設計了一個愛國主義培養方案，向孩子們介紹包括卓婭在內的英雄事跡，介紹9903游擊隊的事跡，讓他們了解那些在18歲這樣的年紀就做出如此功績的同齡人，啟發他們思考。波利亞科娃說：“我們每年都舉辦紀念卓婭的接力賽、汽車拉力賽，5月9日還將舉行摩托車拉力賽。我們還定期舉行老戰士見面會等活動，非常希望能有更多人來參觀博物館，了解卓婭。”（趙嫣 胡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