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取的金碗筷

　　劉大媽收到的部分禮品

　　□記者韓景瑋實習生趙環環文圖

　　核心提示｜第一天送保健鞋，第二天送養生酒，第三天送金碗筷……一群老人被人用禮品引誘到鄭州某酒店聽講座，在交過不同數額錢后，都會領到免費贈品，且次日所交錢又全退還老人。三天講座后，在商家蠱惑下，百余名老人都分別買了五千至數萬元不等的口服液，商家拿錢走人后老人才后悔當初的沖動。老人是如何心甘情愿掏錢的？這些商家的行為是否構成犯罪？8月1日，記者就此進行采訪。

　　“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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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金不僅全退還，另外還送一堆贈品

　　7月22日，鄭州劉大媽的家里突然被塞進一張傳單，內容大致是某組織舉辦關愛老人活動，60歲以上老人，憑傳單可免費獲贈一雙保健鞋。劉大媽次日帶著傳單來到經二路和緯二路交叉口指定門店領保健鞋。在該處登記鞋碼后，工作人員稱領鞋需交30元押金。次日可拿押金條到經三路某大酒店聽健康講座，到時退還30元押金。

　　次日一早，老人如約來到經三路某大酒店8樓會議室，現場擺放很多禮品。一位自稱來自北京的專家講健康知識，稱特別體恤這一輩老人受過的苦，要替老人兒女給老人盡孝。其間，還會穿插一些兒女不孝的故事，通過故事告訴老人如何防老，如何將自己的錢花在自己身上。中間，專家還講了一種藥酒的妙用，稱該藥酒可治多種病。見老人對藥酒感興趣，工作人員問老人，價值200多元一瓶的藥酒，100元要不要？有老人喊著要買藥酒。而活動方話鋒一轉說，老人只要拿10元錢辦張卡，該藥酒會免費送給老人，且10元錢次日照樣退還。當天，劉大媽不僅拿到30元押金，辦過卡后，還免費領到一瓶藥酒、5斤大米、一把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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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價值上萬元物品，商家賣完當場就退錢

　　拿到免費禮品后，劉大媽認為講座不錯，決定第二天再去，順便領10元辦卡費。7月25日的活動現場，氣氛更熱烈，現場不僅免費送蜂蜜，還向老人展示一款名為量子光波儀的治療儀，這款價值10800元的治療儀，商家問老人5000元要不要？有老人喊著要，商家故弄玄虛讓老人拿錢包，看是否帶錢？并試著拿走老人5000元錢，將儀器賣給老人。

　　但隨后，商家來個劇情反轉。稱價值10800元的治療儀同樣免費送老人，并當場將剛收幾個老人的錢返還給老人。之后，商家拿出據說全國僅有500套的限量金碗筷，價值1萬元，問5100元有人要嗎？很多老人爭著說要。在一番表演后，商家同樣表示不要錢，要免費送老人。

　　當天，劉大媽領到了免費蜂蜜，價值10800元的治療儀和價值上萬元的金碗筷。至此，劉大媽對活動主辦方的誠意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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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興趣越來越高，商家再賣東西拿錢走人

　　7月26日，劉大媽繼續參加活動。整個活動現場有200多位老人。商家展示一款藥膏和治療儀時，特別邀請一拄拐老太太配合。這位行動不便的老太太，在使用過藥膏和治療儀后，很快試著扔掉雙拐。讓現場老人驚嘆不已。而一款名為軟玉的治療墊，商家稱產自臺灣，稀缺珍貴。市場價1萬多元，僅要5000元。最終在高潮迭起的氣氛中，商家在試著拿過老人的錢后，均先后把錢返還老人，稱會把價值不菲的產品送老人。

　　由于前面很多老人不僅錢被退還，還拿到價值上萬元的產品，不少老人擔心失去機會。在商家推出一款名為野生靈芝口服液的保健品時，引得老人爭相搶購。商家吹噓，口服液幾乎能治所有老年病。商家稱，為回饋老人，價值上萬元的口服液，以5000元低價賣老人，且買一送一。劉大媽受蠱惑后，花1萬元買了兩盒口服液。老人以為商家還像之前那樣退錢。但活動結束后商家卻突然說：“課講完了，聽課老人都拿到價值數萬元禮品，活動是公益的，不圖賺錢，用得好替做個宣傳。口服液的錢就不退了，其余禮品全送大家。隨后商家收拾收拾東西，拿錢就走了。劉大媽等人以為商家開玩笑，第二天相約到講課處詢問，發現商家的確已和酒店結過場地租賃費走人了。劉大媽粗略估計，買口服液的老人至少有100多人，大家花費在5000至數萬元不等。

　　【無奈】老人雖后悔，但只能吃啞巴虧

　　記者在經三路和緯二路交叉口一小區內，見到了劉大媽領回的禮品。除大米、食用油、蜂蜜、刀具外，劉大媽還領了保健鞋、軟玉墊、治療儀、金碗筷，以及向天果、靈芝口服液保健品。其中僅兩盒口服液商家要了1萬元，其余全為贈品。劉大媽老伴說，他咨詢了專業人士，贈品加起來不值幾百元，口服液在藥店一盒也僅售幾百元，而在網上類似于靈芝口服液的產品一盒只要100多元。他拿起商家送的金碗，用手一摳，表層金黃色便被摳掉。

　　聞訊趕到的社區人員懷疑劉大媽等人被騙，建議報警。已冷靜下來的劉大媽明顯后悔了，劉大媽老伴報警后，出警的鄭州花園路公安分局的李警官表示，這些面向老人的“講座”，雖打擦邊球，夸大產品作用，銷售價格虛高，但屬市場促銷行為，最多是手段不當，老人都是在自愿情況下購買，警方不好直接介入。只有推銷產品數量大，或造成后果嚴重，警方才可以涉嫌非法經營、銷售假冒商品等罪查處。但這些也都是專業部門查處定性后警方才介入。如搞“講座”的商家沒合法手續，促銷的產品是三無產品等，可向工商部門舉報，由后者調查后予以行政處罰。

　　李警官建議到工商部門反映。但劉大媽考慮后表示，這些墊子還能用，口服液也能喝，覺得沒吃太大虧，不想找麻煩了。她給記者提供了另一老人的電話，讓記者問其是否愿向工商部門反映，劉大媽說該老人買了5萬元錢的口服液，損失更大。但該老人在電話中也表示，盡管她也后悔當時的沖動，但花的是自己的錢，讓兒女知道了又要被說，自己也不愿招惹是非。

　　記者就此咨詢工商和食藥監部門，工商和食藥監部門相關負責人表示：老人出于不想讓家人知道或報復等原因，往往不愿意配合調查。活動中，很多產品盡管涉嫌虛假宣傳，但都是免費送老人的。在現有法律下，真要以什么具體名目處罰，執法部門必須做詳細調查和取證，但老人報案時，活動主辦方早已消失，查處起來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