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四次到百米深的湖中打撈被害人遺體。

　　打撈現場

　　三年細致查證、半月跨國追兇、四次深水打撈……26日，浙江杭州警方通報稱，歷時910天破獲了一起故意殺人案，犯罪嫌疑人將被害人裝進鐵籠子丟入湖里后，潛逃東南亞。為了緝拿嫌犯，警方發布紅色通緝令尋求國際合作，在泰國警方的幫助下成功將其抓獲。為了取證，2年時間里，警方四次到百米深的湖中打撈被害人遺體，幾經波折后，成功破獲該案。

　　債務糾紛談判引發綁票

　　2012年6月11日凌晨6點30分，杭州下城警方接到事主李某報警，他的老板張某(內蒙古籍)在10日晚在杭州市區溫德姆酒店內被一伙以胡某為首的溫州人控制并帶離杭州。當晚，胡某方面還來電索要5000萬贖金，償還雙方之前的巨額債務。在電話中，張某家人與胡某協商了很久，卻沒有結果。

　　事發監控顯示，張某與對方在酒店會面及離開酒店時，神情自然均未發現異常。

　　警方發現，胡某身份不簡單，有著賭博、非法持有槍支、尋釁滋事等多次違法犯罪前科，且事發時仍有案在身，屬犯罪高危人群。“由于胡某有多次前科，在溫州公安系統都熟知他的名字。”杭州公安下城分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吳信炎說。

　　經調查，犯罪嫌疑人胡某，初中學歷，只上過3個月的班，還當過出境偷渡中介俗稱“蛇頭”，平時以融資投資公司名義從事高利貸放貸、網絡賭博游戲等行業。胡某與張某長期存在生意往來，相互間資金拆借較為頻繁。

　　“嫌疑人胡某自己說的是，張某已欠他將近1億的錢款，但警方沒有查實。”吳信炎告訴記者，2012年經濟不景氣，胡某也自身難保。當時他與妻子離婚后凈身出戶，留下3套房產價值約2000萬元。

　　為盡快確定嫌疑人和受害者的確切位置，專案組民警40多天日夜蹲守，可胡某反偵察能力較高，警方一無所獲。

　　紅色通緝令跨境追兇

　　一條線索的出現打開了僵局。2012年10月上旬，專案組通過秘密偵查終于發現犯罪嫌疑人胡某在境外與其關系人恢復短暫聯系的重要線索。

　　吳信炎介紹，胡某已于9月初偷越國境、潛逃至越南。當時胡某來往于東南亞各國，期間他曾企圖經土耳其偷渡到歐洲，但在距離土耳其邊境只有100米時，被當地警方抓了個正著，扣押了錢款，被遣返回國。

　　得知胡某潛至泰國，擬申辦他國簽證繼續潛逃，專案組聯系公安部發布紅色通緝令尋求國際合作，同時對胡某的關系人緊盯不放。

　　警方緊急請求國際刑警組織中國國家中心局協助，協調泰警方協查緝捕。當月27日，警方在曼谷一賓館將胡某和其情人戴某抓獲。

　　隨著參與案件的13名嫌疑人悉數落網，人質張某卻始終未見蹤影。在審訊中，胡某承認非法拘禁過受害人張某，并稱其已經與2012年8月下旬在溫州釋放了張某。

　　從犯罪嫌疑人金某、張某、傅某的口供中，警方得到了驚人的消息：受害人張某已經于2012年9月1日凌晨在胡某的指使下被裝進鐵籠子內拋入麗水青田千峽湖之中。“根據其中一個嫌犯交代，張某被拋的前一天，胡某還帶著他曾經到這個湖邊來看過。”

　　為尋人質百米深水艱難打撈

　　嫌疑人供述的千峽湖即灘坑水庫，是浙江僅次于千島湖的第二大人工湖。將被害人拋入的北山大橋有浙江第一高橋之稱，所在湖面水深達100多米，已經遠遠超過了人工潛水60米深的極限。

　　為了取證，一場“史上最艱難”的深水打撈行動就此展開，這也是全國警方歷史上的第一次對深達100多米的深水區域的搜索、打撈工作。

　　“當時我們甚至找到了東海艦隊，但對方的搜尋深度為80多米，不符合我們的需求。”巢震宇說。

　　磁探、聲吶普查一個個方案被提出，浙江大學、國家海洋局第二研究所、勞雷公司中外頂尖團隊被邀請加入打撈團隊，但要準確定位依然難度很大。最終，只能依賴最原始的“人海戰術法”，讓水下機器人在水底掃描影像的基礎上進行大范圍地搜尋。

　　多次打撈無功而返。更不利的消息傳來，在庭審中，兩名原已交代的主要犯罪嫌疑人翻供，否認故意殺人犯罪事實。

　　第四次打撈帶來了轉機。這次打撈團隊又想出了新辦法，將綁有繩索的鉛塊放入水底，給機器人做標記，方便其找對方向，但操作中光單條線路就需要施放繩索1500米，鉛塊在水中浸泡后的總重量達到了400公斤以上，來回施放需要十多人一起操作，進度緩慢。

　　“水下環境惡劣，相當于一個司機，在有視線只有2米的大霧天行駛，前后經歷了半個月的時間。”水下機器人操作員殷宏偉介紹。

　　“就是他！找到了！”12月28日，打撈團隊在8號橋墩東南方向4米處找到了受害人張某，此時的張某尸體已經皂化(尸體停放在水中或潮濕的土中，與空氣斷絕，體內脂肪發生變性，變成灰黃色蠟樣物)。由于鐵籠已經有些松動，為防止在打撈過程中出現意外，專案組首先從水下受害人尸體中提取了檢材。

　　1月6日下午，受害人尸體成功打撈出水面，經鑒定確認系之前失蹤近兩年半的被害人張某。

　　經調查，2012年9月1日，犯罪嫌疑人胡某等四人將被害人張某關進鐵籠子內運抵千峽湖附近，將張某連鐵籠帶人直接扔進湖中。張某被害后，犯罪嫌疑人胡某自知國內無處藏身，偷渡至東南亞，并伺機再次偷渡至歐洲國家，最終未逃脫警方布下的天羅地網。

　　至此，這場歷時近三年的故意殺人案終于成功告破。 (記者 邵思翊 徐佳 胡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