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萍在照料生病的丈夫。吳文鋒攝
20多年前，王麗萍從興化農村來到城里，和城里人余萬和結婚。沒想到厄運接踵而來，兒子從小患病，22年來住院12次，搶救4次，手術5次；禍不單行，丈夫余萬和因為流感引發了心臟病。幾年前，聽說外地有個家庭愿意花4萬元領養一個小孩，40歲的王麗萍生下一個女孩。可女兒出生后，那戶人家卻有了自己的孩子，錢沒有賺到，家中又多了一張吃飯的嘴。從今年3月份開始，難以為繼的一家人住進城區一處閑置的公共廁所里。
一家人住在廁所里
在興化市九洲城中城小區一處閑置的廁所里，記者見到了王麗萍一家人。這里只有十幾平方，里面是一排廁所坑位的隔檔，上方已經用木板蓋了起來，緊靠著隔檔就擺放著一張床，余萬和剛從醫院回來，因為害怕著涼，裹著被子躺在床上休息。
“爸爸，吃藥了。”才4歲半的女兒娜娜，嫻熟地從王麗萍手中拿過藥和開水，遞到躺在床上的余萬和嘴邊。王麗萍告訴記者：今天丈夫的病有點反復，光顧著照料他，都沒時間送娜娜去幼兒園。
屋子的左邊是一張王麗萍撿回來的辦公桌，放著電飯鍋和碗筷，桌上還有兩個菜：炒韭菜和魚湯。“魚是好心人送的，就買了韭菜。”王麗萍告訴記者：丈夫中午沒舍得吃魚肉，只喝了點湯，魚肉都省給女兒娜娜吃。4歲半的娜娜很懂事，喂完爸爸吃藥后，她抱著一個撿回來的布娃娃，開心地擺弄著。
兒子多病拖垮了家庭
王麗萍還有一個22歲的兒子小波，小波從小體弱多病，命運多舛：出生3天后就因為新生兒敗血癥住進了醫院；18個月大被查出患有癲癇病；6歲右腳腳踝因為骨髓炎動手術開刀；因為尿道畸形生下來就只能蹲著小便，直到12歲時才做了手術；18歲被診斷出患有精神病……“住院12次，手術5次，搶救4次。”說起兒子，王麗萍不自覺地抹了把眼淚。
小波6歲骨髓炎動手術后，一家人就再也無法維持正常生活，他們搬出了40多平方米的房子。“我們的房子靠近學校，一個月能租200塊錢。”王麗萍說，他們在郊外租了一間1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只能放下一張鋼絲床，每個月只要50塊錢租金，一家人在小房里過了17年。
“結婚后他的病或許會有所好轉。”兒子被查出精神病后，醫生向王麗萍建議。可結婚最起碼要有套房，王麗萍和丈夫商量后，決定將租出去的房子收回來給兒子住，并托人給兒子介紹了一位女朋友。“那邊房租收不到了，這邊還要付房租。”這一來一去，讓這個家庭的經濟雪上加霜，今年3月份因為無錢付房租，王麗萍帶著丈夫和女兒搬到了這座閑置的廁所，“這還是一位好心大姐幫忙給找的，水電都是她幫忙弄的。”
她挑起了生活的重擔
1989年，當過村婦女主任的能干姑娘王麗萍，來到興化市工藝美術廠，當了一名縫紉工。在工作中，王麗萍和維修工余萬和產生了感情。余萬和家境清貧，但為人很好，王麗萍1990年毅然嫁給了他。
第二年，王麗萍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可沒想到兒子出世后體弱多病，拖垮了一家人，為了給兒子看癲癇病，余萬和還染上了流感，結果引發了心臟瓣膜病變，“醫生說因為流感患心臟病，1000個人中不一定有一個。”王麗萍從此肩負起一家人的重擔。
小波3歲的時候，王麗萍和丈夫雙雙下崗，這個勤勞婦女沒有屈服，她從服裝店接單子回家做，一天賺十幾塊錢補貼家用。
在給小波看骨髓炎時，王麗萍因為勞累也得了急性闌尾炎，手術后第4天，連線都沒有拆，又帶著兒子到揚州看病。
再苦再累也要把家撐住
娜娜的出世其實更多的是無奈。王麗萍說，幾年前，一個外地人希望抱養一個小孩，表示可以付出4萬元的費用，因為兒子和丈夫的病都沒有得到徹底的治療，王麗萍決定冒著高齡生育的風險，再生一個孩子，以換取4萬元用于治病。沒想到，娜娜出生后，那個外地人卻有了自己的孩子，娜娜從此就留在了身邊。家里又多了一張吃飯的嘴。
王麗萍和丈夫曾想把女兒送給有條件的人家撫養，“爸爸媽媽，別送我，我能給你們講故事。”娜娜的話讓夫妻二人止不住流下眼淚。
“你找個人嫁了，也好照看娜娜。”余萬和身體每況愈下，一到冬天就喘不上氣，只能躺在床上。他覺得自己是家庭的累贅，不止一次狠下心來要“趕”王麗萍走。“我走了，誰來照看你？”王麗萍說，憑自己一雙手，不用改嫁也能養活女兒，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患難與共這么多年的丈夫沒人管，“我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但能堅持一天我就會堅持一天。”王麗萍說，“我就是再苦也要把這個家支撐住。”不過，她擔心，這免費的廁所，說不定哪天就不能繼續住下去了。
（記者 吳文鋒 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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