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亞太地區熱點波動,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再度強化,中美關系又一次處于微妙的敏感期。
一方面,中美經濟發展勢頭依然強勁,中美商貿聯委會19日召開,兩國都有深化經貿、投資等領域合作的共同意愿。另一方面,美國對中國的提防與不信任感則在加深,中美軍艦在中國南海禁航區“相遇”,美國國務卿克里訪問越南、菲律賓時“不承認中國防空識別區”的表態,則讓中美關系掀起不大不小的波瀾。
經貿上的日益緊密,政治上的防范不減,軍事上的偶有摩擦,體現了中美之間日趨明顯的競爭性相互依賴關系。中美關系的多面性,首先是因為兩國關系原有基礎的脆弱——由冷戰時期的對立關系發展而來;其次是因為兩國關系涉及領域越來越廣,層次越來越深;第三是由于中美實力對比出現了中升美降變化。這一變化的絕對意義不應被夸大,但還是引發了美國對自身地位可能面臨挑戰的擔心。兩國關系新一輪磨合期,表現為政治上的疑慮和軍事上的摩擦。
從歷史上看,中美關系的發展過程總是伴隨磨合與間歇交替往復的過程。其中,受蘇東劇變影響,上世紀90年代初中美關系低谷期是最為漫長和反復的磨合期。其間,美國宣布了對華的5項制裁,1996年中美間還發生了臺海對峙危機。但也正是這段時間不斷的戰略重估和定位,美國漸漸接受了中國作為國際體系維護者和改良者的國家身份及其和平外交,中美間漸漸發掘出利益匯合點和國家相處模式,為本世紀頭十年中美關系的健康發展做好了鋪墊。
近年來,隨著中國國力的日益提升、美國相對實力的下降,美國重返亞太戰略的部署與實施,中美之間再次陷入了磨合期。與上世紀90年代初不同,這次磨合并非是基于外部國際格局的變化,而是兩國間相對實力的變化——美國戰略界及決策者基于預防與防范心理,將中國視為美國主導地位的潛在挑戰者,并圍繞這個假定制定其戰略,實施其部署。美國對中國捍衛主權平等的合理、正當、合法的行為進行過分解讀,并產生了不應有的戰略誤判。這正是下一步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需要著力解決的問題。
同時,美國仍然需要保持其戰略靈活性,因為美國沒有足夠的與中國對抗或遏制的理由與動員環境。中國和平發展的戰略意圖現已被美國和周邊國家感知,美國無法像冷戰時期遏制蘇聯一般遏制中國。更重要的是,中美之間存在著大量共同利益。中美之間經濟的互補性使得彼此有著強烈的合作需求。這種相互依賴關系決定了“合則兩利、斗則兩傷”成為中美關系的一個基本現狀。
當前,新一輪磨合期的中美關系呈現出兩種不同的發展導向。一種是美國對中國不信任日益加劇的沖突導向,一種是中美之間更為重視共同利益且構建出新型大國相處模式的合作導向。在中美不斷的戰略重估與戰略調整過程中,如何在中國國力不斷壯大的背景下發展出一種新型的大國關系,是兩國磨合的關鍵。解決好這一關鍵問題,不僅意味著中美兩國關系走向穩定與成熟,還對未來國際格局與安全局勢有著重要的意義。
(作者為外交學院院長助理、教授,外交學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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