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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丘市公交公司每月400多萬元的1元零錢堆成了山，他們專門建了兩間裝錢的庫房，可是，還有裝不完的時候，這些零錢，存銀行，被拒收，用零錢發放工資是他們“消化”零錢的一個辦法，他們這樣堅持了12年，但這個辦法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每個月只能發掉100多萬元的工資。“有錢花不出去”，已經嚴重影響了這家企業的正常運行。“零錢山”，其實，是全國公交行業都比較頭疼的一個問題。
【現場】
員工領工資往家扛
俺發工資都是論捆，一月工資20多捆，發了工資得往家扛。
3月14日和15日，是商丘市公交公司發工資的日子。
一到這個時間，財務科就比較熱鬧，由于發工資是個“力氣活”，財務科不得不找幾個幫手來搬運零鈔。
上午9時許，記者在該公司財務科看到：桌上、地上整齊地碼放著一捆捆、一摞摞的一元面值的紙幣和硬幣。幾名工作人員正忙著搬運鈔票，給職工分發工資，員工們則排著隊等待領取。
職工一月工資雖然只有兩千多元，但竟有20多捆，能抱個滿懷。領到工資的員工把一沓沓的零錢裝進隨身攜帶的購物袋或者挎包里。
“面值一元的一千塊錢硬幣，有12.5斤重，公司員工每個月的工資總是這么‘沉甸甸的’。”公交公司常務副總經理張維峰指著桌上的硬幣，半是調侃半是無奈地對記者說。
面對記者的鏡頭，商丘市公交公司職工趙慧懷抱著一捆捆一元零錢，笑著說：“你看，這是俺剛領的上月工資。俺發工資都是論捆，一月工資20多捆，發了工資得往家扛。”
隨后，記者來到該公司專門負責零錢整理的工作室，十幾名員工正在有條不紊地分揀、鋪疊、捆扎著一張張、一枚枚紙幣、硬幣。
點驗員張威說，她雖然每天上半天班，點驗這些零錢每天累得腰酸手疼。有的點驗員手都磨破了。
“啥辦法？我們的錢庫已經裝不下了，公司又花不出去，我們也不愿意給員工發零錢，即使這樣‘消耗’零錢，也還遠遠不能解決公司的‘零錢山’的頭疼問題……”張維峰一臉無奈地說。
【疼痛】
每月400多萬“零錢山”越堆越高
商丘市公交公司為了存放零錢，自己建了一個盛放零錢的錢庫。
胡靜是商丘市公交公司的出納，提起“零錢山”的問題，她稱：這座山壓在心頭12年了，是個痛。
商丘市公交公司有30多條公交線路，每天收入1元紙幣和硬幣有10多萬元，為了點驗現金，公司專門招收了20名點驗員，她們每天負責把1元零鈔打捆，100張紙幣打成1捆，一百枚硬幣也打成一打。100元錢就是1捆或一打，發工資時就是按“捆”和“打”計量。
雖然麻煩些，但公司員工還能接受。
但存銀行就遇到了麻煩，因為這些成捆和成打的錢，交到銀行后，銀行還要重新拆開點驗，這樣就會費很大力氣。
“我們和市內的幾家銀行打交道，剛開始時，銀行按照0.5%或1%收取手續費，這樣一來，每月我們就得損失3萬多元的費用，這顯然不合理。”張維峰說。
即使是這樣，公交公司也勉強忍受，可是，后來幾家銀行嫌麻煩，干脆拒收。
商丘市公交公司為了存放零錢，自己建了一個盛放零錢的錢庫，有兩間房子那么大，但隨著每月400多萬元的零錢越聚越多，連錢庫也經常 放不下。
為拆解“零錢山”，他們找到了商丘火車站、汽車站和各大超市兌換零錢，每月可以“消化”40多萬元零錢，這也只能拆解“零錢山”的十分之一。
在幾家銀行的合作之路中斷之后，商丘市公交公司選擇了商丘市商業銀行作為合作伙伴。當一車車零錢拉向商業銀行營業網點后，讓銀行員工們著實費了一番工夫數錢。
讓商丘市公交公司欣慰的是，這家銀行不收取他們的手續費用，他們認為，這家銀行還是“給幫了大忙”。
好景不長，拉過幾次“零錢山”之后，商業銀行訴苦：“上繳困難。”
至此，“零錢山”走向銀行的最后一條道路也被迫中斷。
【職工】
用零錢消費很麻煩
就是每次花錢之前都需要去超市換成整錢。
用零錢給職工發工資，這是商丘市公交公司拆解“零錢山”沒有辦法的辦法。
出納員胡靜對記者說：“每次發工資100多萬塊，公司都派6個年輕力壯的職工，用專用的小車從錢庫里往外拉錢。搬來搬去一上午，幾個小伙子都累得汗流浹背、腰酸背疼的。這么多零錢，儲運都是很麻煩的事情。”
在現場，記者看到一位張姓小伙子幫三名出車的同事代領工資，竟然帶著一條蛇皮袋來。他笑著對記者說：“我這一袋子錢，是我們四個人的工資，足有50斤重。真的要背著回家了。”
“用這些零錢消費方便嗎？”記者問員工。
“要是買蔬菜還可以。”胡靜一邊忙著手里的活，一邊對記者說：要是買衣服或者其他百元以上的東西，商販都不肯要。每次有大的消費，都得挨家詢問附近各個攤販、超市和飯店，說好話，求人家兌換成整錢。費時又費事，很麻煩。”
職工魏秀秀說：“我在公司上班兩年多了，每個月都是這樣領工資的，我們老總也和我們一樣，我們沒啥說的。就是每次花錢之前都需要去超市換成整錢，這樣有些費事。”
職工李倩說：“每次領工資時真的都是又喜又憂的，喜的是發了工資有錢花了，憂的是這些零錢花出去卻很費事。買東西人家不要的，嫌麻煩，要想辦法換成整的。有時有了空閑，想逛逛商店，光換錢就得半天工夫。”
【銀行】
收了零錢上繳困難
有時收一次錢，員工一天也數不完。
商丘市商業銀行某分理處李主任說，與商丘市公交公司合作，當時也是出于幫助他們化解零錢的目的，現實情況確實麻煩，有時收一次錢，員工們一天也數不完，這也不算啥，關鍵是上繳困難。
“我們也是不怕數錢難，但這些零錢確實難上繳，銀行也沒辦法。”商丘市某銀行某分理處主任接受采訪時說。
作為商丘市公交公司，渴望銀行能將零錢“照單全收”。
張維峰說，銀行為什么不收人民幣？就是面值再小，他們也得收。加收手續費的做法他也不能認同。為此，張維峰向商丘市人民銀行反映過。
“人行的一個陳姓科長答復說，銀行不能拒收人民幣，哪怕面值再小。”
但人民銀行的說法也不能改變商丘市公交公司的困境，在銀行那里花不出去錢，他們公司購買油料、原材料等，也被拒絕收零錢。“我們企業快不能正常運轉了。”張維峰說。
【破解】
呼吁乘客刷卡乘車
發放公交IC卡，是拆解“零錢山”的好出路。
事實上，破解公交公司“零錢山”的難題，在全國公交行業是個普遍難題。最初，商丘市公交公司通過向火車站、汽車站、超市兌換零錢的辦法，解燃眉之急，其他市地的公交公司還專門來“學習經驗”。
但這個辦法遠遠不能撼動“零錢山”。
發放公交IC卡，是拆解“零錢山”的好出路，目前，商丘市公交公司擁有的30多條線路中，在市區有20條線路可以刷卡，商丘市公交公司已向市民發放3萬多張公交IC卡，其中有老年免費乘車卡2萬多張、成人卡和學生卡1萬多張。
為了鼓勵市民購買公交IC卡，商丘市公交公司采取優惠辦法，成人卡乘車優惠20%，學生卡優惠50%。
盡管商丘市公交公司通過各種途徑宣傳使用公交IC卡的好處，但仍收效甚微。投幣目前仍是大多數市民乘坐公交的消費方式，他們又不能強制市民刷卡乘車。
“希望更多乘客能刷卡乘車，這樣既方便又省錢。”張維峰發出呼吁，但面對著眼前高大的“零錢山”，他的眉頭無法舒展。“如果銀行能收零錢，最好了。”張維峰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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