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公共服務水平較高的大城市,對于外地戶籍有著潛意識的歧視。雖然非京籍兒童的父母也在北京工作、納稅,為北京的發展做出不可替代的貢獻,一些部門還是把他們看做“蹭飯”的。
偽造公章、辦假證都是法律所不允許的,這個常識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的。在京打工的山東曹女士卻鋌而走險,最終被送上法庭。法律神圣不容侵犯,無論什么理由,違法必究,這確實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聽一聽這位曹女士的苦衷,也不由得讓人感嘆,一些制度性的歧視真能把人逼得走投無路。
曹女士走上違法道路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讓非京籍的孩子能跟著自己在北京讀小學。早在三年前北京市教委就明確表態,無論孩子是否有北京戶籍,政府都有責任確保他們在義務教育階段享受政府提供的免費的、合格的義務教育。按照北京市的規定,非京籍兒童在京上學,其父母需辦理“五證”后才能給孩子辦在京上學的借讀證。“五證”包括父母的工作證明、勞務證明、暫住證、無監護條件證明、戶口簿。
“五證”齊全說起來簡單,辦起來卻很麻煩。比如“無監護條件證明”,應該由戶口所在地鄉鎮政府出具,為此曹女士專門請假回老家開了一紙證明,但是送到北京回龍觀鎮政府卻被要求必須用統一格式打印。曹女士開具的證明是信紙手寫,不符合要求,得重開。“無監護條件證明”有全國統一格式嗎?手寫證明且加蓋公章,為何不能具有法律效力?這些問題,回龍觀鎮沒有依法解釋,曹女士也沒敢問,只能遵令去辦。但是,臨近開學時間不等人,另外再請假回老家一趟不僅浪費車馬費,還有可能砸了自己在公司的飯碗。萬般無奈,曹女士才走上違法之路。
有人認為曹女士的遭遇再次揭示一些地方黨政機關長期存在的“形式主義”。其實,背后更深層的原因則在于一些城市,尤其是一些公共服務水平較高的大城市,對于外地戶籍有著潛意識的歧視。讓符合條件的兒童就近接受義務教育,本是全國普遍適用的原則,無論外地兒童在北京還是北京兒童在外地,都不例外。但是在北京,一些部門難免會把這個當做“恩賜”,因為北京的教育資源比外地更為優質。雖然非京籍兒童的父母也在北京工作、納稅,為北京的發展做出不可替代的貢獻,一些部門還是把他們看做“蹭飯”的。即便曹女士再回老家一趟打印出統一格式的證明,未必就不會碰到新的“幺蛾子”。事實上,她的“暫住證”就被挑出了屬于“臨時辦證”的問題。一般北京市民恐怕很少會遇到這種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事吧。
一些大城市對外地人的戶籍歧視,也不只在教育領域有,就業、買房、辦保險等都會遇到,甚至進公園都被列入三六九等的最下層。有些歧視明明白白寫在紙上,更多的則是讓人碰“軟釘子”,甚至把人逼上邪路。要讓符合條件的人享受到自己應有的公共服務,必須在改進社會治理的現有方式,剝離附著在戶籍上的不平等福利待遇,以網格化治理推進基本公共服務的均等。像曹女士在京多年也有工作,很多信息都足以證明是常住,何必再要“暫住證”?無非是多加一道關口,攔住一個是一個。(沙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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