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老王是專職渣土車“中介”,最多時一夜能掙一萬元。隨著行業競爭越來越混亂,他在兩年前告別了渣土清運行業。
惡性低價競爭、利潤攤薄、處處打點等,讓行業選擇了非法傾倒途徑。
鄭州如何從建筑垃圾中突圍,他的建議是,政府立好規矩,并做好自身監管,按規矩辦事。
揭秘
當個“中介”曾一夜掙上萬
昨天,看了商報的報道,老王坐不住了,撥通商報熱線。身為曾經的專職渣土車“中介”,他對建筑垃圾從產生到清運的流程非常清楚。
老王說,一般工地的建筑垃圾需要清運,第一層是承包清運的,第二層就是老王他們這些“中介”,承包者會和他們聯系,隨即他們會立即按需召集渣土車,第三層是渣土車車主,往往還有第四層,就是司機。
“有時一夜就能拉三五百車,掙萬把塊,平時幾千元是沒問題的。”他說。
盡管掙錢快,但兩年前,老王還是轉了行。他說,城市拆遷步伐越來越快,可他們的活,卻越來越難干。
這行也惡性競爭
外包還搞“招投標”
“幾年前,還有人主動買建筑垃圾,找尋有用材料用于建筑房屋,比如郊區誰要蓋房,我們就送去,能賣錢。”老王說,隨著建筑垃圾急劇增多,想倒建筑垃圾,就只能交錢了。
同時,很多人擠進這個行業,市場競爭越來越混亂。幾年前拉一立方米垃圾市場價20元,現在雖漲到25元左右,可是渣土車車主掙得越來越少。
“干這行也搞‘招投標’。”老王說。承包者按照市場價拿到清運費,轉包時,誰要的價低就讓誰干。
“車是車主貸款買的,除了還貸,還得付司機工資,利潤越來越少。”老王說,車主一夜就算賺1000元,但除去各項費用也掙不了多少,有的干脆自己當司機。
老王說,路上渣土車跑得“嗚嗚”叫,那是因為干不完活要挨罰,多跑一趟有獎金;而渣土車老闖紅燈,是因為一踩剎車再啟動,至少得10元錢的油。
說法
曾經出車需要“打點”
不過老王也承認,承包者的作用不可取代。一位開發商曾說,他們的建筑垃圾必須包給附近的人,“要不辦不成事。”
老王表示,他干那些年,不靠承包者打點,渣土車也不能放心跑。
在他干“中介”期間,一旦夜里有活,承包者會把路線通報給有關人員,根據活量大小,打點幾百元到一千元不等。
“打點好了,這一晚就踏實跑吧,就算被攔住也會有人出面協調。”老王說。
而一旦有什么集中行動,承包者也會第一時間知道,立刻傳遞消息。
“我們那時候沒有微信群,都配著對講機,只要有消息,整齊得很,渣土車都在家趴窩。”老王說。
他說,有關人員消息也很靈通,一旦沒有提前通報,車一上路立刻都被查了。
“比如從火車站到北郊,要經過幾個區,哪里都不能漏掉。”老王說。
苦惱
清運建筑垃圾的也煩建筑垃圾
作為曾經的業內人士,老王也被建筑垃圾搞得不勝其煩。
5日,他去黃河邊轉,路過索須河,發現兩邊的河堤都被亂倒的建筑垃圾壓壞了。“現在早上想去鍛煉,得戴個口罩,要不一個車過去,立刻塵土飛揚。”老王說。
老王看到商報報道,有人為在鄭少高速沿線倒建筑垃圾提供一條龍服務。
他說,都是這,他所在的村子也是,幾個人一合計就開始干,找個空地就能“接生意”,倒一車建筑垃圾給個七八十元就行。
“有的司機趕活兒,或者不想交這個錢,找個地方斗一抽,最省事。”老王說,要不這建筑垃圾咋會隨處都是,成災害了。
呼吁
希望拉渣土也能像跑出租
如何破解建筑垃圾圍城?老王說了他的想法,首先是政府指定建筑垃圾消納場地,制定統一價格,渣土車車主們最希望的是,不受承包者壓價,可以像出租車司機一樣,跑一趟,我知道去哪兒,能掙多少錢。
其次,他認為,政府出臺規范嚴查建筑垃圾亂倒,一定要先管理好內部,比如有專項行動時,最好異地檢查。“啥都按規矩辦事,誰還能走歪路?”
老王說,最關鍵的,還是像很多讀者建議的那樣,加快建筑垃圾資源轉化。
已飽受煙塵之苦的老王希望商報一定要提提他的建議,除了灑水車,能不能在路面布局固定灑水管,每天定時噴水。
“如果能實施,我愿意捐1萬元獎勵政府。”老王說。
聲音
曾有執法者承包渣土車
誰在充當渣土車的“保護傘”?一位業內人士說,2000年時,渣土車市場混亂,運送渣土的東風貨車也很便宜,一般幾萬元就可以買到,個別執法人員自己購置了貨車承包出去參與運輸工作。
“這幾年政府內部查處比較嚴,執法人員承包渣土車的情況基本沒了。”該人士說,承包了渣土車最怕半夜接司機電話,電話內容要么是車壞了,要么是車輛被查、被扣,再嚴重的就是出車禍。
該業內人士說,每一個情況都是承包者不愿意看到的,渣土車承包者不但要承擔這些經濟損失,隨著近幾年政府查處力度加大,還要承擔著巨大的精神壓力,所以他了解的現狀是執法人員基本都放棄了這個“生意”。
“保護傘”在減少
市民誤會沒減少
鄭州市一區級執法局的執法人員說,“保護傘”在減少,但是誤會沒有減少。渣土車經營者躲避執法人員的方法越來越先進,執法難度越來越大,所以市民會認為有人保護著他們。
“渣土車司機自己建立微信群相互通知,渣土車配備對講系統相互報信。”該執法人員說,他們還安排專人觀察執法人員行蹤,一旦發現執法局有所行動,立即通知整個渣土車隊。“一個區負責渣土車的執法人員最多的也就10個人,渣土車司機基本已經掌握了我們的個人信息和車輛信息。”
(記者 鄭筱倩 實習生 李恒)